莫名之名

春光明媚

(上)
锦年用手指收起袖摆,腕骨微弯,茶水便进入了茶碗,茶叶上下翻转,几缕悠悠然浮在水面上。凌空把头枕在茶桌上,看着茶叶上下起伏,轻轻吹了一口气。
“小七,别闹。”
“哦”凌空抬起头来看着锦年,露出两颗小虎牙,“大哥,我们可不可以不穿这个衣服了,大袖子跑都跑不舒服。还说要装什么公子哥……”
“这是伪装,探查情况,我们要胸有成竹。”锦年透过竹窗看向外面。这是三月柳絮纷飞的日子,莺飞草长,空气里淡淡弥散着花香。春光在外面肆意流淌。
“要什么伪装,一刀子就完了的事,我最喜欢见血封喉了。”
很难想象这个身着公子服的英俊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
“大哥,大哥。”凌空把脑袋伸到锦年面前嘻嘻地笑着。
“呀,又入神了。”锦年摆摆脑袋。
“大哥,你再这样,我就找个小姑娘自己乐去了。”凌空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衣袍,“留大哥一个人自己观察敌情了。”
“你敢!”锦年神色一下子变了。
“哈哈,还是大哥疼我。”凌空一下子躺在锦年旁边。
“去准备一下吧,把暗镖多准备一点,还有刀上的毒再涂一遍,我总有不详的预感。”
“行了,开工!”凌空摇摇摆摆地出去了。
锦年一个人看着外面,把视线投向了地平线。

“六哥,六哥,大哥回来没有。”凌空跑着到了六哥面前,轻轻一曲背,抬手制住木剑前冲的势头,另只手成手刀架在六哥脖子上。
“好吧好吧,又让你赢了。”六哥摇摇头收起剑指了指说:“大哥在那边,才做完任务向师父禀报完。”
凌空兴致冲冲地一路小跑过去了。
鬼王,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在杀手组织中有着赫赫大名,一些老辈听见这名字都不寒而栗,感觉到后心一凉。暗器,下毒,狙击,这鬼王几乎无所不精通。最让人感到害怕是他的保命底牌,据说他被几个高手追杀两千余里,最后竟反杀,几个高手无人生还。但在那一战后,鬼王退出江湖。
十五年后,七大“小鬼”出世,成为江湖杀手中的中坚力量,他们师承鬼王,在一些领域甚至更胜一筹。这是大家才明白鬼王原来是去带孩子了,赫赫有名的鬼王带出来的孩子那里可能差到哪里去呢?
凌空看见了凝望着树的锦年。树的叶子随风而动,片片叶子青翠欲滴,仿佛天地间的春色全在这一片片绿叶中。
“大哥大哥,看看我给你带了啥!”凌空一下子冲入了锦年的怀抱里,把藏在怀里的一大块玉石拿了出来。
“小七,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是撒娇,十二岁的人了!”锦年摸着凌空的头,锦年身材匀称,身高也比较高,面容刚毅,棱角分明,一看就是百人斩的角色。但不得不说,当锦年的面容柔和下来的时候还是一个翩翩少年郎。比如现在。
“大哥,你只比我大四岁,只是你发育了,才显得比我大那么一点的。”凌空下来站直用双手比了比差距。
“好了,都杀过几十个人了,别撒娇。”
“也没多少。”
“这次来找我干什么?”
“我听外面的人说,有了喜欢的人就要去表达,说送玉石,送香包都行。我真不明白外面人,难道不能送把好剑?他们难道不喜欢杀人不见血?”凌空全然不顾锦年一脸震惊的表情,接着说:“所以我多做了几个任务,去买了块玉送给大哥啰。”凌空把玉挂在手上,让它上下盘旋。
“这个.....”锦年咳嗽了两声说:“你还小,不懂。”
“我当然懂啦,我想跟大哥一起纵横一辈子嘛。”凌空垂下头喃喃说:“上次我去刺杀目标发现一男一女在......”
“好了,不是这个。”锦年当机立断地打断了凌空的话:“我们刺客在身上不能有任何多的东西,包括任何饰品,甚至包括情感。”
“那我要是喜欢大哥该咋办?”
“大哥也喜欢小七呀!小七,大哥还喜欢春天。你能帮大哥找来吗?”
“好啊好啊,春天,你在哪啰?”凌空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凌空的手很快,将小刀插入刀鞘,飞镖在腰上用束带绑好,机弩藏入袖子,调试一下观察是否可以快速按动机关,鞋后跟的小刀他也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看向锦年。锦年已经完全装备好了,他拿起一把中等长度的刀递给凌空。
外面的竹筒敲了一更。
“一更后出发。”锦年的声音渐渐冰冷,杀气浅浅在他身上聚集,有一下子全部淡去。凌空旋转着刀刃,又做出前刺的姿势,露出满意的神色。
杀手的修养就是刺杀时的杀气可以让人坐以待毙,在那之前一切威胁什么的都无影无终。
“凌空你几岁了?”
“18。”
“长大了。”
“啊。”
“凌空,还记得一年前老二他们死的时候吗?”
“啊,记得。”

“大哥,我要给他们报仇,你不要拦我,我一刀一个用不了好久!”凌空大声嚣叫着,他只能说话,他全身穴位被大哥点了。
“凌空,你给我冷静。”锦年站在石桌前,凌空坐在石桌上,锦年看着凌空大声吼道。之后看着那颗苍翠的树木,刚好,那天也是春天里的一个日子。
“你兄弟死了,你难道不关心吗?还这么闲情逸致地看着你的树木!”
“啪!”
清脆的响声在凌空的脸上绽开。
“凌空,我希望你知道我比你,比师傅,比谁都要难过,但现在不是你这样去送死的时候。”锦年怒目看着凌空,凌空双眼无神,看着地面,他无法相信他的大哥会打他。
长久的沉默。
“小七,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颗树吗,会有这些肆意绽放的花草?”
凌空不语
“不是我种的,是师傅,他也喜欢春天。”
锦年自顾自地说着:“我们刺客好像格外喜欢春天,春是一年的开端,是新生,对于我们来说似乎活过每一天,每一年都难,活过去倒是一种福分。”锦年看相凌空:“那一年新生的草苗,那些沁人心脾的绿色,抑或是每一个清晨射进帘子的第一缕晨光,对于此刻来说是幸福的,更是奢侈的。”
“在你的眼里似乎更喜欢那种见血封喉的美感,但,每个人都是追求美的,真正的美的。你现在或许感受不到,那种挺过每一段磨难的欣喜。但是你终将会知道活着才是你最大的幸福。”锦年解开凌空的穴位紧紧抱着他,“所以别去寻死了好吗?这个仇我们迟早会报的,会让我们报的。”
“大哥,你会陪我一起吗?”凌空双目望着天边。
“会的,大哥会一直和小七在一起的。大哥,最想要的,就只有小七了。”凌空和锦年低声啜泣起来。
春色还是那般美好,上千年来从未曾改变,那些最黑暗的对于最光明的渴望应该是最强烈的吧。

竹筒又敲了一更,
“活着。”锦年带上了面具。
“嗯。”凌空也带上了面具。

(下)

穿着锦绣衣服的王侯在厅堂里走来走去,他的脚不停地点着地。“哎呀哎呀,那位两位大人可不要食言啊,我这几天心神颇不宁静啊,难道说刺客就要来了?”王侯看着自己庭院外几个鸟架上的一群小鸟,它们正因为春天的到来而欢欣雀跃。他肥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点笑容,他吹了口口哨逗了逗鸟。鸟扑棱棱地飞走了。


“锦年,你确定你可以完成这次任务?”鬼王坐在石桌一旁:“这次任务可能有杀害老二老三他们的凶手!”

“那我不就是非去不可了吗?”锦年看着远处正在训练飞镖的凌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和我当年一样啊,不愧是我的徒弟。”鬼王慢慢流露出笑容,他也深深地望着凌空。凌空似乎感觉到了师傅和大哥的注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便把手中的刀送向靶面,把中心贯穿。

“为师教给你一样东西,不到性命攸关之时,万万不可使用。”鬼王领着今年去了练功房。

凌空失落地望了望,看了看手中的飞镖,又把它丢了出去。


都城已经入夜,只有些许地方好有朦胧的灯光摇晃。两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影子瞬间穿过,他们的脚尖点在青瓦上没发出半点声响。一阵春风袭来掠动他们的衣角。

锦年对着墙头射出了丝绳,凌空轻轻靠在他手上借力而上,上去一瞬间闪入了一棵高大树木的树叶之中。锦年翻身一跃,恰好落在墙角,仿佛一团影子,没有任何踪影。

接下来的一切很快。

凌空从树上飞跃到屋顶之上,几个翻滚,躲到了二层阁楼的一个小角落,但他没有进去。他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向里面,确认被窝里确实睡着一个和目标体型差不多的人。他破坏窗子,没发出一点声响,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吹了一片羽毛进去,羽毛落地,什么都没有发生。

锦年从楼下正门而入,让人惊奇的是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甚至他只看到了几个在远处拿着火把巡逻的护卫。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危机感,他只希望可以快点完成这次任务。他身子轻盈,直接通过侧壁到达二楼。站定在门外。


“现在已经教给了你们俩两种不同的密法,现在告诉师傅,世人皆谓生死祸福难料,你们觉得可以决定生死的究竟是什么?”鬼王看着凌空和锦年。

“刀,自己手中的刀。”凌空脱口而出。他说完就一下子缩起了脖子,呆呆地看向锦年。锦年望着他温和一笑。锦年觉得凌空只要不穿上那套杀手服,就是自己的憨厚可爱的师弟,或者更进一步,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亲密之人。

“师傅,徒弟不知,望赐教。”锦年说。

“情啊!两个傻徒弟,到了最后,生死什么的只在一念之间,一个情字中间。”鬼王大笑着去了里屋:“这次任务一定要小心,切记切记。”

凌空一脸的不明白,他看向锦年,锦年一脸凝重,若有所思的样子。


心里一紧,锦年破门而入,绳索直接发射,系在凌空腰间。凌空在烟雾的掩映下,向床上的人的脑勺、后心发射两枚飞镖,沉闷的声音,溅起的血滴还有着热度无不在说明着这是一次成功的刺杀。凌空抬手接住凭空而来的短剑,一刀斜斩向那人的头颅,在斩完的一瞬间身后的绳索传来一大股拉力,把凌空拉向屋外。

凌空和锦年仿佛有着心灵感应,如那背后接剑的操作,有着固定的时间,凌空需要在短时间内完成飞镖投掷并接住短剑。对于众多人来说几乎不可能的事,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个实在是家常便饭。

锦年剪断了绳索,只要完成撤退,绳索反而是他们的阻碍。锦年破开窗子,却发现外面有着很多根丝状物。“不好。”他轻轻按动凌空的腰间,凌空两步分别踩在锦年的背上和手上,锦年顺势下蹲。一根弩箭从两人之间的空隙穿过。

“不愧是鬼王的徒弟。确实让人惊奇。”一个妖媚的女生从四处响起:“不过可惜,死在我和我丈夫手上的已经有五个了,你们想不想去团圆?”

锦年望着漆黑的厅堂,发现并无人影,他望向丝线。果然对方在用丝线传音,那么照此看来整个屋子应该被丝线缠了个结结实实。锦年马上几个转身融入黑暗,他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四周想起。突然有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壮汉倒地的声音,接着是三声、四声......

“有胆子出来,用刺客的手段对付刺客不觉得有失身份吗?”锦年压低了声音沙哑地说。

火光一下子从四周亮了起来,,厅堂很宽很大,但火光可以照亮,锦年心里一紧,看来对面是准备留下两人了。锦年已经把一根丝绳射在房梁上了。

对面除了一群身穿兵甲的士兵,就看见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身材高挑,胸部饱满,腰肢纤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女子背后的丝线的反光。男子身材装饰,四肢强壮,手持一柄大锤,大口大口呼着气。“黑白无常!”锦年面色轻轻改变,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一根弩箭从两个地方分别射出,一支被锦年抓在手里,一支被黑无常的大锤挡住。“看来两位无常大人还埋伏了几位重机弩手呀。”锦年笑着,那笑容本想春风一样和煦,但隔着面具却什么都看不出来。“看来这里也不只你一个刺客吧。”白无常笑着:“呀,找到了。”

凌空一下子越到了房梁上,在黑暗中成功狙击几个企图偷袭锦年的士兵,他似乎是为了刺客而生,只要有着生命的活动,哪怕是呼吸和心跳,就算是藏在黑暗里,凌空也有百分百的把握把暗器送入他的喉管。但他现在感觉后背被突然鞭打,一不小心从房梁上跌落下来。但他已经把丝绳挂在了房梁上。

“上,我只要尸体。”白无常开口,身边一群士兵蜂拥而上。但是她和黑无常不动,仿佛想欣赏这出好戏。

凌空和锦年拉紧丝绳,慢慢提升自己的高度,并不断用脚和剑攻击上前的士兵。锦年伸出一只手来,凌空借力一踩又再次到达房梁上。锦年也快速下冲,踢倒了几个接近的士兵并把剑送入他们的脑袋。锦年上前快速冲击,前面两个士兵向后倒下同时干扰了后面士兵的攻击。锦年剑一挑,两个士兵的长枪和刀锋反而朝着自己人的心脏刺去。

一个士兵借机偷袭锦年,却被房梁上突然飞来的弩箭贯穿了眉心。锦年抓住绳子顺势一抬。与此同时,房梁上飞下来一大片花针,上面染了剧毒,又让下面倒下一片。

“废物,老黑我们上。”白无常几个跳跃不知踪影。黑无常举起巨锤向锦年猛的砸去。锦年一惊,几个横跳,试着用剑去攻击,可黑无常看似笨拙,防御却滴水不漏,若被防御,剑怎会是锤的对手?

凌空在上面暗自找机会瞄准,突然他觉得后面一阵阴风,他立刻侧转,同时腰间的小刀飞出。白无常出现在凌空面前,凌空抽出了在脚踝的小刀。

下面的锦年无法攻破黑无常的防御,又要面对无数士兵的刀枪,而上面凌空的活动完全被白无常的丝线限制无法支援。两人一下子陷入苦战。

凌空眼角一瞥,他看见墙角的两个重机弩手已经完成了瞄准,他心里一紧,一只手立刻丢出飞刀,另一只手辅助身体强行改变姿势。凌空送出去的刀成功抵挡了射向锦年的刀,而自己的左手臂则被弩箭贯穿,同时自己腰间被白无常重击,他飞向地面。锦年分神大吼:“小七!”自己被黑无常的巨锤所击中,也向凌空倒飞去。


“这个密法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这是有违天道的。”鬼王用手指指向锦年眉心,并低声念着咒决。

“记住了,年儿,你若是有想要保护的人,就要不怕牺牲,如果你有想要珍惜的人,就不要负他。”鬼王深深望着锦年,锦年梳理了在自己头脑里的密法,脸上久久不能平静。“师傅这个......”

“别说多的,去把凌空叫来。”鬼王一脸严肃

锦年慢慢走向外面,脸上震惊的神情久久未变。


锦年喷了一口血,他上去扶住凌空。

“大哥,我们会死吗?我们还没有报其他几位哥哥的仇!”凌空望着锦年溢血的嘴角:“我暗器用完了,帮不上大哥了,我好想睡觉,大哥,你千万别死,小七死了,你也别死.....”凌空昏迷了过去。“不会的,我的小七不会死。”他给凌空喂了一颗疗伤药,他平静地站起来看着黑白无常。

“怎么了?不叙旧了?等会只有在阴间继续啰!”白无常发出两声大笑。“不,恰巧相反,请问诸位有没有什么遗言?”锦年取下面具,露出邪魅的笑容。


师傅的脸又浮现在锦年面前:“嗜血魔功,使用一次后就会变成嗜血的魔头,但战力将无比惊人,但是之后,你就变成了一个以人肉为生以人血为食的猛兽,甚至渐渐失去理智,最后你就只是一头魔物。”


凌空听见了水从高处滴下的声音,滴得很快,很响。他睁开眼睛,看见上面的尸体被长矛贯穿了咽喉挂在房梁上,血正从上面一滴一滴滴下来。鼻尖充满了血腥味,他勉强坐起来,看见近处全是断肢残骨,还有被砸成肉酱的尸体,血在他手边汇成一条小河,轻轻缓缓地向外流去。

“大哥!”

锦年一个剑花将白无常击飞,她的丝线剧烈晃动,白无常嘴角带血艰难地抵住锦年的刀刃。“老黑上,砸死他。”白无常撕心裂肺地大喊。

黑无常抡起巨锤向两人冲去,黑无常明白这个人已经不是人了,只有将他砸扁,他和妻子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他离锦年还剩三米,两米.......只要他一锤下去,他就可以报当年自己的哥哥们被鬼王反杀的仇了。只要一锤下去........

“对不起,我们都想救自己心爱的人。”幽灵一般的声音在后面想起,黑无常应声倒地。后心插着一根长长的弩箭。同时,锦年崩断了白无常的丝绳,将白无常劈开。“不!”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大哥?大哥?”凌空蹒跚而至,走到锦年面前。

“大哥!”凌空大吼,但那个男人站在那里,他的剑还在向下低着血,他浑身上下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脸和衣服全被鲜血染湿透了。他用血红色的冰冷的眸子看向凌空。

凌空倒退两步,他看见了锦年血红色的眼睛,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了瞳仁,只有一片血红。

锦年动了,他速度极快,一下子把凌空按倒在地上。他咆哮着,仿佛像地狱里的魔鬼,他张开嘴巴向凌空咬下去。凌空没有闪躲,让他咬在了自己的肩上。“大哥,我是小七呀,我是只属于大哥的小七呀!”

锦年,不应该说是魔物的眼颤动着,他抱着脑袋大叫,叫得十分凄厉。

“怪,怪物,我、我大丞相今天要为名除害!”一个肥胖的身影从后面袭来,那才是真正的目标。他向锦年的背上不停地挥剑,而锦年就像没有知觉一样,还是抱着脑袋大叫。

锦年突然扑在抱着蹲坐着的凌空,而那个丞相仍然在不断挥砍。

“凌空,杀了我,一定要洞穿我的心脏。”那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让凌空精神一震。

“不,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了呀!大哥可不能死,你说了要陪小七到最后的呀!要什么药,小七马上去给打给大哥找。要大夫吗?谁不来给大哥看病小七一刀砍了他。”凌空抱着锦年大哭。

“大哥不愿变成魔物呀,大哥只想永远是小七知道的那个疼小七的大哥,不是滥杀无辜的一头猛兽啊。”锦年使劲地拍向凌空的背。

“大哥,我......”

“动手!”

“大哥!”

“动手!”

锦年控制着凌空的手向自己的心脏刺去,凌空感觉到大哥的手早已没有了半点温度。同时,贯胸而出的利剑刚好撞上丞相挥舞的利剑,强大的反震之力将丞相的剑改变了方向,刺向了他自己的咽喉。丞相闷哼一声死去了。

锦年的身体顺着剑向下移,锦年的嘴吻上了凌空的嘴,虽然没有半点温度,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凌空也没有拒绝。但是这个吻很快就没有了,锦年的眼睛恢复了清明,他冲着凌空使劲地笑了一个说:“好好活下去,替大哥好好活,把这个世界最好的春天看完,忘记这段日子,忘了大哥,好好活下去。”锦年的手垂下了。

“不,不!大哥,有方法就你的!”凌空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挂着眼泪的眼睛里冒出精光,“师傅教给我了密法,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我只要只要......”

凌空大惊,他发现自己背部的一条经脉竟然被封住了,而那条经脉正是密法要运行关键经脉。凌空苦笑着,他想起来锦年在他背上拍的那一掌。


“小七,记住了吗,这就是师傅传授给你的密法。”师傅笑着摸着凌空的头,同时偷偷看向锦年。

“啊,为什么不是攻击性的密法?”凌空不开心地垂下脑袋。“小七呀,你想,你可以救人了不是吗,你可以救你大哥了,你大哥要是有什么生命危险你就可以救你大哥了!”师傅笑着说,“只是看你愿不.......”

“愿意,只要大哥好,小七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凌空深深地望向锦年,眼神里是挡不住的贪恋。

献祭,鬼王教给凌空的技能,牺牲自己,救活已死或将死之人。只是他们不知道,鬼王关注着锦年,锦年也关注着他和凌空。他心里想着:师傅啊,你教给我了使用后必须死的绝招,又教给了小七一命换一命的密法,这究竟是为何呀!


“大哥,你好傻,你好傻!”凌空把锦年深深抱在怀中,“你留下小七一个人在这冰冷凄厉的人世间受苦,还不准小七与你团圆,大哥,你真的好傻啊!”

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不停地顺着凌空的脸颊流下,洗去了锦年脸上的血污。这个在高强度杀手训练中未叫苦叫累的少年在这里哭的泣不成声。他轻轻把锦年放下,他恍然间看到了锦年脖子间的玉佩,他半哭半笑地将玉佩拿起来,亲吻,又放回锦年衣服里。凌空亲吻锦年冰冷的嘴唇,又留下来了两行清泪。

“到了最后,生死什么的只在一念之间,只在一个情字中间。”师傅苍老的笑脸浮现在凌空眼前。师傅,你早就预料到了吗?

正春月,春光明媚,丞相府大火焚,无人生,无人吊唁,此开国后最大之火难,一天一夜,夜如白昼。--后世史书纪


凌空烧毁了丞相府,连夜逃出城。他逃出城后进入一片稀疏的树林,因为受伤太重和太过疲惫昏迷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东方的红日正渐渐升起,仿佛烧热的铁球,肆意释放着他的光华。脚下是青翠的小草,在这片土地上延绵无际,几只黄鹂鸟从他头上飞过,地上悠然躺在草叶上的小虫也迅捷地扑动着翅膀飞到天边去了。

“刺客身上不能有多的东西,包括任何饰品,甚至包括情感,大哥,你和我谁都没有遵守这条准则呀。”凌空无奈地摇摇头,晃着脑袋慢慢站起来,缓慢地向远方走去。

“看来,我不能再当一个刺客了呀……”

来时凌烈,去时孤绝。

来时踏骨浴血,去时缄默无言。

那个少年就这么走入这片春光明媚的天地里里,一去不回头了。




致亲爱的大哥:

大哥,自从那次以后已经五年了,小七长高了不少,现在一定比大哥高了。大哥,从那次以后我回去照顾师傅了,师傅第二年去的世。师傅告诉我说在他身边也有一个人在他拼命使用了嗜血魔功后将他杀死,之后使用献祭将他救回来了。小七也很羡慕那个人,可以为心爱的人而死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师傅还告诉我当年追杀他的是黑白无常的结拜兄弟。小七已经不想报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小七已经不做刺客了,但是小七没法遵守大哥的遗愿,小七一直深深地记着和六位哥哥的时光,尤其让小七不能忘的就是你,亲爱的大哥。大哥,你可真让小七难过呀,你就这么走了,让小七一个人孤苦伶丁的。 小七找到了个最好的村子,这里有最好的春天,相信大哥也一定会喜欢的,没到春风吹来的时候,满上遍野的花草就争先恐后地开了,满上遍野的油菜,仿佛脚下的平原全是一片黄金海,而远处青山上绣着几朵红花,远远望去,秀丽极了。还有各种蜂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大哥不在小七就只有和他们聊天了,他们也和大哥一样,特别喜欢春天呢。小七现在捕鱼为生,在河里叉鱼小七一叉一个准,有时还给隔壁老大娘家送去,老大娘高兴的不行,连说要把她女儿嫁给我呢。不过,小七是不会背着大哥偷偷找漂亮姑娘的,小七心里的就只有大哥一个人呀,小七今年23了,是个大人了,不会再给大哥撒娇了,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小七呀?小七现在活的好好的,明白了活着的美了,大哥,你可不可以回来看看小七呀?这里春光明媚,小七想和大哥一起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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